说道伪兽人的起源,就不得不提到一万年前那一场战争。
当然了,我并不是一个战争学或者历史学家……我提到这场战争是要向各位读者说明一点。学术界普遍认为,魔法就是在那场战争中被龙类以及攀附龙族的法师们带到大陆来的。
不过在此容许我对此表达异议,我的意思是说,根据我的团队长时间的对大陆残存的先古遗迹的探索和各种传说的整理,我发现魔法在大陆的存在实际上要比一万年还长……长得多。
不过这不是这篇文章的重点。回到主题上来吧,我和我的同伴曾长时间的在四处寻找一间伪兽人村落。这里指的是,完全由伪兽人组成,没有被其他种族奴役,没有被其他种族的文化干扰的,纯生的伪兽人聚落。我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的同伴就这一点提醒了我很多次,但是他也不能否定……如果我们真的撞上了大运,找到了这样一个聚落,这对整个学术界绝对是难以用价值来衡量的。
那么我们是否找到了?答案是肯定的,而且现实甚至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我们找到的不是一个聚落,而是一个大陆(后来我的同伴告诉我,应当是一座岛),一个国家……不,不是一个,而是由数个国家组成的庞大的伪兽人社会!
我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我当时激动的心情,我抱住我的同伴,我搂着他的脖子在原地跳了很多下,我还唱起了妈妈教我的歌谣,牵着他的手一同跳起舞来。
多年的努力终于将得到回报。我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恨不得能亲吻碰到的第一个当地人……不过顾及同伴的面子,我没有这么做。但是实际上,研究的工作开展的并不顺利,我们马上就发现了一些严重的问题。
首先第一个问题在于,这些伪兽人很有可能和大陆的伪兽人的来源可能不一样……我的团队里有一名伪兽人小姑娘,她是一个犬类的伪兽人。当我们停泊在这岛屿的海岸边上的时候,我注意到她的神情和我们一样的迷茫。我问她是否曾经听过关于这个岛的传说,得到的答复确是一阵呆愣愣的摇头。
事实上,我们追寻伪兽人的起源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我们的答案实际上却是和她一样的……没有任何传说提到过这个岛,没有任何人充满向往的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啊,在海的那一头有一座伪兽人的天堂,那里只有伪兽人,没有该死的人类!”没有。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我在上面提到了“没有该死的人类”是吧?然而实际上是,有的。而且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太多!我们在第一天来到了一座小渔村,这个15户的小村庄里就住着12名人类!他们指着我们的船在议论我们,但是他们的话题在围着我们是海的那一头的访客,而没有一个人惊讶过我们的种族(我们这支小小的队伍有4人,我和我的同伴,我的徒弟都是人类.我还带着一名伪兽人小侍女,前面我已经提过她了)。
我们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在这个渔村逗留。在这里我收集到了一些颇有意思的信息,我觉得这些信息可能会对大陆学术界对于伪兽人的话题打开新的大门。
首先是第一点:我注意到这个岛上的居民,不论他是伪兽人或是人类,他们都使用一种特别的语言……这语言并非通用语的变种,而是更特殊的一种……我那个精通语言的同伴断定这种语言是由龙语改变来的。
还记得我在一开始提到的,一万年前的人龙战争吗?大陆学术界对伪兽人的起源普遍有两种观点,一种是认为伪兽人是自然种族……和我们一样,由生命之王创造的“众生万物”的一员。不过这种观点在近年来遭到了挑战(我能稍稍骄傲一下吗?),因为在考察中我们发现,关于伪兽人的传说和遗迹的历史年代都不超过一万年(一千年浮动)……那正是人龙战争的时期。
而第二种观点……有点可惜,它并不是我们提出来的……而且有些令人讨厌的是,它来自战马审判席的审判长,大治安官伊安努(他于两年前逝世了)。这个观点于伊安努在5年前的一次审判中,由他的演讲提出来的,下面我摘录一段他的原话。不过要声明一点,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的说法。
“大家都知道,我们……是的,就是我们人类。此外还有精灵,矮人,半身人等等。我们被称为自然种族,因为我们是由神创造的众多生命中的一员(伊安努不敢提到生命之王,可能是因为它是一位旧神的缘故)。但是这些长着动物耳朵,却有一张人脸的怪物,他们和我们一样吗?我认为不对的……神不可能无视生命的协调美感,创造这样丑陋的怪物。他们不应该出自神迹,而是来自一万年前,被那些邪恶的龙带到我们的大地来的。我的意思是,他们是由魔法创造的异端,而不是我们的同胞。”
起初我带着为伪兽人正名的想法开始了对伪兽人历史的研究……不过很快我就沉溺在了我们的发现中,而忘记了本来的目的,我的研究笔记甚至对伪兽人争取地位的工作产生了阻碍。这不该是学术该产生的效果呀!
不过让我先把这文章写完吧。
前面提到了,岛上的居民……不论他是伪兽人或是人类,甚至一些罕见的亚人种(人马呀,蝎子呀等等。我在上岛的第二个星期就碰见了一匹人马),他们使用的语言都来源于古老的龙语。
之后是第二点:这一点可以说是第一点的佐证。我们在岛上住了一个月,尽力的去收集了这里的神话,下面是我简略整理的他们的创世神话:
“最初的最初,这个世界是一个混沌的蛋(这和我们的神话,世界最初诞生于黑暗不同,蛋是个引人注目的隐喻)。然后,蛋壳碎裂了,大神(我注意到,这个大神没有名字)从蛋壳中伸出头来。大神舒展四肢,伸开翅膀,蛋壳便裂成两半,这两半倒下来,形成了大地。有一半的蛋壳是外面朝上的,那就是我们居住的土地,而更大的一半是里面朝上的,它坠入了海里沉没了(更大的蛋壳,这是在指什么吗?)。大神展翅飞向天空,在空中,大神最初的驱壳被褪去,那褪去的壳就是月亮。而得到了更生的大神,他的闪耀便成了天空的太阳。大神盘旋在大地上空,他看着空荡荡的蛋壳,觉得太荒凉了,于是大神创造了泥土,植物,动物……最后是我们。每一种动物都有它的优点,比如,猫能跳跃,鸟儿会飞翔,但我们有什么优点呢?最初被创造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叫做人。人看着其他的动物,好羡慕呀,于是便去找大神商量,大神呀大神,我也想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我也想像猫儿一样跳得高,我要怎么办呀?大神慈爱的摸着我们的脑袋回答我们,不要急不要急,我将鸟儿的翅膀,猫儿的四肢赐予你们,好不好呀?人愉快的同意了,于是我们被赐予了优点,成了民(我觉得这个词指的是‘神民’,当地的学者告诉我们,这个词已经很久不被使用了)。”
注意到了吗?伪兽人和人类是被同时创造出来的(至少他们的神话中是这样说的),而伪兽人是“人类获得了优点的”更高等的“神民”。这对于目前的伪兽人研究来说,可以说是一件十分之有趣的事情。而我很快就找到了更有趣的……我得知了大神的形象。
那是我在岛上研究的后期,遇上了一位来村里除灵的法师(当地人称呼他为阴阳师,使用的和我们的魔法无异……但是阴阳师的地位却比大陆的法师高得多了)。我注意到他的袍子上绣着一个形象……一头展翅的龙!
我立刻上去询问那名阴阳师关于这个刺绣的实情。他起初对我和我的同伴表示相当程度的惊讶……但我们立刻就混熟了,而且很投缘。他告诉了我很多当地的传说故事,其中包括这个龙的刺绣……那就是当地传说中大神的形象。
我敢说我当时的心脏已在砰砰跳了,我马上问他,“那大神是什么颜色的呢?”
“白色,像雪一样的白色,像月光一样的白色。”阴阳师干脆的回答。
大神是一头白龙!
我和我的同伴一起讨论了很久……这涉及我们的另一项研究,一个关于人龙战争时期的一桩插曲……这涉及两名魔法界的传奇人物。
在这里我不能立即下结论……因为暂时还没有将这两件事串联起来的决定性的线索。所以我要保留我的猜测……当我们能确定这个结论的准确性,当时机成熟时,我自然会详细彻底的把我的研究公布出来的。
尾注:我的妻子将这手稿交给我,她熬了夜,看上去很憔悴……她不该为了这些下等种族(当然不包括她自己)如此操心的,但她从来不听我的话。
她将手稿塞到我的手上,眼里全是迷茫,她伏在我的耳边向我透露她的不安……如果这份手稿发布出去。按照她希望的,发布在大陆的学术界,哪怕仅在很小的范围内被传播。她都担心会对伪兽人的现况造成破坏性的影响……她尤其担心的是,我们发现的那座岛屿和上面的住民会因为她的学术分享欲而遭受灭顶之灾。
我明白,她实在太过善良……她甚至忘了自己曾遭受过什么痛苦。如果是我,我恨不能将整个大陆的所有生物抽皮扒筋。又怎么会去关注他们的学术或者其中某一个种族的生死存亡呢?
但是我没有把自己的话告诉她,我让她去休息,并保证,我会看着这份手稿,直到一个合适的时间。
讽刺的是,几年之后,那岛的领主就和大陆互相交流了……目前来看他们还相安无事哩。
又及:在稿件中她怎么称呼我为“同伴”?如果要发表,我必须要把它们全部改成“丈夫”才行。
——摘自 莉莉安妮·帕尔马里修
《伪兽人起源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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